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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者邱燕玲／專題報導

「雖然陳定南與我有誤解，但台灣最清廉的就是陳定南，我尊敬他！」前立委李慶雄憶起過往歷史及兄弟情，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
第一屆增額立委

民進黨與陳定南合力運作

一九八九年，被諷為萬年國會的立法院第一屆立委，舉行最後一次遞補凋零老委員的增額選舉，民進黨與當時無黨籍的陳定南、張博雅共二十一席合力運作，任期至一九九二年。

以資料齊全著稱的立法院民進黨團，有一天清理舊資料正要送入碎紙機絞碎時，意外發現了這張一九九一年黨團會議簽到紀錄的「珍貴歷史文件」。

一九九一年黨團會議

簽到紀錄猶在卻人事已非

葉菊蘭回憶，當年她與謝長廷、陳水扁、李慶雄、盧修一、戴振耀等經常在立法院的福利社吃自助餐，大家一起聊天，當時黨團人雖少，力量卻很大。李慶雄說，他與陳定南、邱連輝、戴振耀感情最好，經常在大安會館共進晚餐，其中李慶雄與陳定南更具深厚的兄弟情。

李慶雄說，一屆增額立委剛選上時，有一次國民黨的商業代表立委王令麟請大家吃飯，飯後到環亞的夜店續攤，當時大部份的黨團成員都去了，但陳定南告訴戴振耀：「要防國民黨的人」，因此陳定南與戴振耀就未出席。「那時就可看出陳定南的嚴謹」，李慶雄說。

李慶雄說，陳定南對他非常照顧，他競選第二屆立委時，捐給他十萬元，在那個年代，十萬元是筆大數目，讓他感念在心。競選第三屆立委落敗時，他在高雄舉辦感恩晚會，陳定南甚至取消自己的當選感恩晚會，趕到高雄為他加油打氣，讓他充分感受到黨內同志的溫暖。

李慶雄表示，他選上第四屆立委時，陳定南是法務部長，每週四到行政院出席院會，結束後都會自己一人從行政院走到立法院找他，他就請陳吃八十元的客餐。後來發生國民黨立委廖福本涉奇美假股票案，當時檢察官未先知會立法院長即搜索廖福本辦公室，李慶雄認為檢察官權力應節制，因此與邱太三研擬修法，主張住宅搜索須向法院聲請搜索票，連國民黨立委也連署，但檢察官群起向陳定南表示反對。

李慶雄回憶，他記得當時司法委員會審查此項修法時，陳定南請他的助理約他會面，要求他會不要開，但他認為修法賦予檢察官緊急搜索權即可，兩人一來一往、互不相讓，就這樣爭論到晚上六、七點，當時委員會遍尋不著他，還以為他失蹤了。「最後兩人不歡而散，從此互不往來」，談起這段往事，李慶雄陷入回憶中。

當年在立法院算是「小老弟」的戴振耀說，那時他常和邱連輝、李慶雄、盧修一、陳定南，晚上在大安會館小酌聊天，「他們都是性情中人」，像邱連輝很照顧後輩，看他剛當立委、又是農民團體選出的代表，「會教我如何質詢」。

戴振耀形容，許國泰是很「阿莎力」的人，與李慶雄酒量最好，他又比盧修一、陳定南好一點，大家會把酒言歡，天南地北地聊，是很快樂的一段時光。至於陳水扁、謝長廷，戴振耀笑說，「他們比較認真啦！」較不常和他們在一起。

立法院四一二事件

盧修一遭警圍毆致昏厥

一九九一年立法院最著名的事件就是「四一二事件」，民進黨立委因抗議國民黨濫用表決權，爆發激烈的肢體抗爭，盧修一遭群警圍毆，四度被「強行抬出」國會議場而終告昏厥。葉菊蘭回憶，當年其實戴振耀打得更兇，因他負責保護盧修一，所以經常遭到圍毆。

葉菊蘭笑說，當立委前她在廣告界任職，還會穿著裙裝，但進立法院後，因為那個年代經常打架，要靠肢體衝突才能凸顯少數聲音，因此就只能穿褲裝，「這樣要跑比較快」、「當年周錫瑋的父親周書府還曾拎著椅子追著我跑！」

戴振耀現在和前總統府秘書長邱義仁在高雄經營農場，從絲瓜種到小番茄，從兩分地種到七、八分地，今年「橙香小番茄」因為甜度、口感俱佳，訂單源源不絕、供不應求。戴振耀說，張俊雄、魏耀乾、李慶雄偶爾會來農場找他，魏有時也會和他小酌兩杯。

在這份「歷史文件」中，盧修一、陳定南、邱連輝已歿，陳水扁在獄中，還算在政壇中的，只剩下謝長廷、葉菊蘭、余政憲、張俊雄等人，其餘多已淡出政界。

高師大數學系畢業的黃天生，因熱中政治頻頻參選，家人勸說都沒用。他參選第一屆增額立委時，在政見會上經常說自己搞政治搞到「妻離子散」，結果台上台下哭成一片，黃天生因此以七萬四千票最高票當選。李慶雄說，黃天生在立院質詢時也以「我背著七萬四千票的民意」做為開場白，後來更成為他的口頭禪。

一屆增額立委時發生「後勁反五輕運動」。李慶雄指出，當時民黨團成員夜宿高雄後勁五輕門口，反對興建五輕，聲勢浩大引發轟動，第二天一早還由曾是體操選手的謝長廷帶頭做早操，當時的行政院長郝柏村接著被要求夜宿後勁，只是郝未睡在大馬路邊；而民進黨團的抗爭，促使後來政府對五輕受害民眾提出「睦鄰計畫」，讓居民享有免費健檢等福利。

至於王聰松，李慶雄回憶說，當年王聰松對梁肅戎在立院代理主席很不滿，偷偷帶著沖天炮進入議場，突然議場「碰！」好大一聲，沖天炮未射到主席，但議場冒出濃煙，現場一片驚呼，國民黨火大，決議把王聰松以「公共危險」罪移送台北地檢署，隨後長扁兩人為王聰松辯護，最後王獲不起訴處分。

葉菊蘭認為，這段當立委的經歷，讓她深深體認「政治就是講實力」，再多的理想若沒力量支撐就只是悲劇，就是被打到送醫；要實踐理想，唯有把支持的力量擴大。